坐在木棒开始加热的房间:火光映出的旧日记
炉壁的温热如手掌柔软地托起胸腔,木棒噼啪作响,火星落在炉沿上,留下跳跃的光斑。桌上摊开的日记因岁月而发黄,墨迹有的地方褪了色,像枯萎的叶脉。我要把注意力投注在纸上的字里,听见过去的脚步,它们从门缝里走出,走到我面前。
第一页写着祖母的名字,字迹粗粝却坚定。她在纸上记下寒冬的气味、炉火的温度和泥路的潮湿,记录一声未说完的告别。翻动时,纸角微微作响,像海岸上被潮水触碰的贝壳。火光跳动,墨迹微薄,却把掌心的热意逐渐传给我。
其中有一段描述一座花园、一株老松和一盆野莓。她说把烦恼埋进土壤,请露水把痛楚洗净。钥匙藏在石缝里,孩子清晨出门就能看到半边月亮的光。看着火焰,我的呼吸渐渐缓慢,仿佛在等待某个名字从纸面浮起。
另一页写着离别的清晨,父亲把灯火交给我,叮嘱我别让夜色吞没梦。母亲把餐桌收拾干净,将蒜瓣和盐磨成小星星,指给未来的路。纸边烧出焦糖色,字迹在火光里显出阴影,像另一个自己在墙角静静站立。

火焰渐弱,房间留下纸香和木头的气息。我指尖沿着字迹滑过,热度让墨迹更柔和,像把昨夜的雨水拭去一层尘。翻到末尾,祖母写下一个约定:把心事寄托在日记里,让未来的人也学会坚韧。
我轻声回应自己,手中的火光像钥匙,开启沉默的门。日记的岁月把影子拉得更长,墙上的轮廓也随之微动。再翻页时,那些被灰尘覆盖的句子仿佛抬头看我,愿我把自己的故事放进这本旧书的空白处。
木棒彻底熄灭,房间只剩纸张潮气和木屑的香。火光最后一次闪烁,照出日记里某处的轮廓,一张少年面孔,一盏海边的灯。记忆不是尘埃,而是一种温度,能把黑夜变成温暖的路。
于是我在日记背面写下自己的名字,把希望埋进这叠纸张里。来年春天若有风,我愿让火光的故事被风带走,落在某个角落生根,长成可以讲述的树。